那一年,具体哪一年记不清了,90年代。
在沧州要债,合租了个房子,和一个东北小伙,比我小几岁。
他每天穿个民工服,拿把小榔头出门,我以为他是去附近工地干活。
有时连续几天不回来,有时回来手里拎个尼龙绸包。
住了半年,过年了,他要走了,我也要回家了,一起买了酒菜,在屋里喝最后一顿。
他喝大了,告诉了我他是干什么的。
他每天带着榔头去银行蹲点,看到取大额款项的就尾随,至无人处从后面一榔头嗨晕,拿钱走人。
此人相当谨慎,没100%把握从不下手,和我住了半年我都一点没怀疑过他,我观察力也挺细的了。
此人很俱耐心,经常连续追踪被害人辗转多地,最远从沧州跟到过黑龙江,跟着坐汽车火车,不坐飞机。他说坐飞机会暴露身份证。
此人干的最大一票是在青岛,从沧州跟到青岛,在一个公园里下手,抢了50万。
他说抢了160多万了,决定收手,找个地方落户盖房子娶老婆过日子,不回老家,怕出事。
最后想了想,我还是没报案。我觉得他说收手肯定不会再作案,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守法公民,这种人极少,心思缜密,自制力极强,遇到一个都是幸运。
从此我从银行取大钱后如果不用坐车都走最繁华的路段,绕路也走,绝不抱侥幸心理穿小胡同和公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