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件人不详》------残酷的战争遗祸
文/捕手
一个明媚的早晨，难得的清闲时光，却因为一部电影而使人陷入沉闷之渊，无法摆脱，仿佛一方狰狞巨石横于胸前的压迫感，压得人无处遁藏，于是对于电影〈收件人不详〉遍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
电影作为一门伟大的艺术门类，其触角不止一次地涉及到战争的主题，而于文字记载的5580年间，14500余场战争也为电影提供了无穷无尽的素材，20世纪上半叶的两次大战使6500万以上的人口人间蒸发，二战之后，又有4500万人在其后的50年间的200多场战争中丧命。
电影向来不乏艺术的虚构与写实，导演在胶片上编写着颠覆与弘扬两种态度，但是我们很容易发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中，当面对战争遗祸的时候却又如此地相似。无论是红色经典还是黑鹰降临，都让我们清楚地见到炮火过处的残墙断壁民不聊生。
〈收件人不详〉是一部让人不寒而栗的电影，至少它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朝鲜战争硝烟散去的20年后，韩国正处于战争的恢复期，战争贻害于战后成长起来的第一代青年身上不可逆转的凸现，继而变异，以至最终决堤般地走向命运的绝望。哥哥用自制的手枪去打妹妹（恩洛）头上顶着的靶子，结果妹妹的一只眼睛瞎了，而用来自制手枪的便是标有“USA”字样美军军械箱上的木板，影片由此展开，残酷在此埋下了祸根。
恩洛拥有一副较好的面容，却因为那只被打瞎的又眼一直用低垂的绣发遮挡着眼睛的缺陷，不敢正视的眼神也在逃避着世人，长久的残疾一直伴随着这个青春时期的妙龄少女，由此并发出的自卑与伤痛让她变得更加乖戾暴躁且一触即发。对于别人的关爱与来至外界的歧视对她而然痛苦是一样的。只有那只不会说话，不离不弃的小狗才是她最好的支持与倾诉。
吉华，一个一直暗恋着恩洛的少年，性格怯懦。他的爱让我们看到一个少年的懵懂与青涩，偷偷的窥视，送一张素描画像，为恩洛四处找寻小狗......然而情人的背叛与朋友的死亡将他彻底刷新，于是，他成为一种象征，我们目睹一个少年从怯懦到勇狠的蜕变过程。环境的确可以造就一个人，同样，它也可以轻易地毁掉一个人。
男主角昌武更是与当时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是一个美韩混血，尴尬的身份与肤色使他饱受排挤。在仓库的工作中，他试图融入韩国人的圈子，而人们则视他为异类。长久以来让他明白了一点，暴力才是最好的语言，依靠暴力的帮助他为吉华出了一口恶气，两者成为了朋友。同样是暴力也让他最终将母亲的情人吊死，杀人之后的昌武终于走上了疯狂决死之路，自己驾车倒栽进田野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而那之后，一封等待许久的来信终于出现，然而，它来的太迟了，昌武的母亲将身边点燃，让一切在火中飞逝，一切在火中消失。
吉华因射伤美军而将面对不公的社会“公正”审判，恩洛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不惜用贞操交换，可当她如愿以偿之后，又感受到现实中另一种残酷------交换的代价与情人的眼泪，于是她毅然地选择了刀子自残了才痊愈不久的眼睛。
战争的残酷和非理性即使是在多年以后仍旧像毒瘤一样侵蚀着人们的肉体和灵魂。而其真正的质点往往是造成了永久性伤残后个人或群体的哀嚎。用导演的话说：“其实，人的本身就是残酷。”
很难评价金基德和他的电影，不是怕被同行们痛斥，而是觉得与其褒贬叫嚣不如安静地沉默观影。就像那部2000年拍摄的〈漂流浴室〉招来的争议，其实真正了解的又有几人。不过两部电影看下来，觉得这是个很“冷”“酷”的人，从电影的情节、画面、人物的性格刻画都充满了导演个人的冷静思考，而看过电影后就让人有一种几乎窒息的冷酷，比如〈漂流浴室〉中的“鱼钩暴力”，比如〈收件人不详〉中的一幕幕血腥。画面安静却撼人心魄，让人膛目结舌，总之电影在神思游荡中泛着平实；轻描淡写中却还血迹斑斑，看过后不免在感叹之余平添几许玩味后的肃穆。
最近，布什和拉氏宣扬着要将美国的海外驻军部分调回本土，驻扎于韩国的军队也在其中，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心情于仍旧凝重，手中仿佛有一枚锈迹斑斑的硬币始终告诉我------它的正面是铿锵的战争，背面则是无可逃避的遗祸。
捕手 多事之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