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雪孩子来电话，老舅，你今年三十几了？我哈哈一笑，老舅都不惑了，还三十几。雪孩子赶紧恭维我，在我心中，你永远都如花似玉。我正色微嗔，如花美眷，也抵不过似水流年啊！大家笑喷。

多年前看过一本书，记不清池莉的还是方方的，内容都淡漠了，只记得书名，岁月无敌。着岁月啊，淹没了爱情、淹没了伤痛、淹没了是非情仇，只留下些许柔软的回忆和轻轻的叹息，然后，看不爱的的靠近，爱的远离。

雪孩子的电话，让我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05 初遇

那年还没有九度、苏荷，连红星都是后来的，有的只是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当时在友好广场南侧，中粮那儿，有个第五大道，跟纽约不沾边，但名字洋气，和现在的夜场一样，红男绿女、夜夜笙歌。那天和老马陪一帮警匪饭后去喝酒，licca，老马前N任女友，叫上了她。甫一出场，漂亮个天翻地覆。跟毛主席保证，我真没怦然心动，当时击中我的，绝不是爱情，是冲动，男人都有的冲动，好在酒吧的灯光演示了三尺长的哈喇子，我正襟危坐，实际上是想办法套磁。要不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那帮警匪也知道神马叫美啊，拼命灌她酒。唉呀，那帮杂碎，和我一样的杂碎，泡妞都没品位，弄得人小姑娘很是为难。客官，搁你怎么办？冲上去英雄救美？减十分！时机未到，切不可冒然出兵。得等，等警匪的粗野衬托我的绅士风范，等她灌下一定的酒精将晕未晕之时，且看我杀上前去，抱得美人归。

警匪一番冲锋，那丫头眼见已招架不住，我微微一笑，Its time to go！看哥哥的喽。来，各位老大，咱不和小姑娘拼酒，没劲，来，各位老大，我先打一圈，算题小姑娘敬各位了。来，各位老大，干了，干了，都干了。表面逢迎，主题可不是那帮杂碎警匪，回望眼，哈哈，小姑娘正瞄着我，巧笑倩兮，巧目盼兮。两圈下来，我坐到小姑娘身边，假装关心，你没事吧？哈哈，问的竟是同样的话。执手相看，就抱了。就亲了。

客官急了吧，一定问，后边呢？后边，嘿嘿，后边该你甚么事！

交代了吧，当夜平安无事。那会哥还没钱买车，让老马用一破别克送了两丫头，我打车闪人。你该问了，怎么关键时刻撤停？告你句真理，这叫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别看亲的痛快，那丫头可不简单，真正拿下她，哥竟死磨烂缠了三个月！创造了哥泡妞职业生涯的最长记录。

她叫燕子，我们初遇。

想表达什么

有点乱

05金州
关于第一次见面，事后我和燕子有过多次争议，焦点有两个，她到底穿的是不是米色西服套裙，我们到底亲了多久。西服套裙的事，她打死也不承认，说从来不穿西服，倒是我那天穿了套老土的蓝色西装，弄得跟银行的似的。这我承认，单位发的，免费，不穿对不起党，再说了，当时谁知道她会出现啊。至于亲密接触的时间，她说也就一分钟，还是因为看我怪可怜的，权当扶贫济困了。我坚持至少十分钟，而且N次，不然警匪们怎么会都看不下去了，作鸟兽散，后来就老马、licca我们四个好顿疯，俩老爷们甚至跳起了钢管，现在想，当时的发情样，那叫一个汗啊。
约了看球，我发起，叫licca约的，结果人家不给面子，说你告诉他，自己打电话，还一老爷们呢。靠，当我怕啊？不过还真是紧张：燕子啊，我想看你约球。再汗！！我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典型的生蛋子吗，说都不会话了。
你说什么，我这儿太吵了，没听清。
哈哈哈哈，感谢中国移动，真是天助我也。
你跟那儿彪乐什么呢？
赶紧插科打诨，约好了时间地点人物，感谢小学老师，咱打小接受的就是这样有条理的教育，所以处变不惊。
黄河路，万达影院边上的广场。下午一点，四月阳光明媚，风都缠着棉花糖，那可人儿来了。
有人相信第一面的爱情，叫一见钟情。有人相信第N面的爱情，叫日久生情。可是，各位客官，第二次看见燕子，我知道，那是爱情。
被爱情击中的瞬间，一定是傻傻的，做白痴状，没有五雷轰顶那么严重，但胳膊肘的麻筋儿会被一拽一拽的，沿中枢蔓延至大脑，出现刹那的短路。不信？那你白活了。
一袭蓝衣，橙色的三条线几乎要从蓝的背景里跳出来，裤子素净，新款阿迪针织衫罩不住里面的骨感和风情，一路走来，没有运动装的动感，反而有了风摆杨柳的韵味，粉红的遮阳帽下，素面朝天，笑容灿烂。
事后多年，我依然无法确定，我是忘不了那个人，还是忘不了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无数次的穿越时间，在梦里朝我绽放，让我温暖、放松，让我停泊、流连。那是糖吧，小小的，一粒倾城，心有余念，舌有余香。
灯光变成阳光，大色狼变成小绵羊，燕子的美丽给了我巨大的压迫感，流氓不敢再造次，小心伺候，左右周全，会合了另外一对，我才稍觉轻松，一路直奔金州。

走过路过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如绚烂烟花的刹那，更适合回忆中慢慢体味，但那只是喜欢不是爱，更不是爱情，爱情是瞬间烟火过后的能够包容所有灰烬的天空，哪怕世俗，哪怕平淡，但是长久，现实

05年，大连足球还是牛13，老杨还好用，邹捷还叫少侠，安迪还没走，孙寿博还会守门，季铭义还没当主持人，大牛还在看台上喊打右路，福拉多还不保守，实德还有钱，山东还是饼子，那年，大连力压上海提前两轮成八冠伟业，成为假A、中糙职业联赛的绝唱，终于挥霍完了青春，红颜老去，自此没落，病入膏肓，连续六年任人欺凌，不敢放声。
金州体育场人山人海，黄牛一手挥舞着球票，一手挥舞着现金，边买边卖，周伯通般左右手互搏；球迷则一路高歌，愣吧小喇叭吹成了呜呜祖拉；卖坐垫的老人家满脸笑容，时不时来口小酒，一片盛世太平。可悲的是，所有人都后知后觉，没谁知道大限以至，所谓天长地久不过是一晌贪欢。像我的，你的和她的爱情。那年之后，球市跳水，金州体育场再未满员。
燕子和licca没见过这场面，但受了气氛的感染，也激动的孩子般雀跃。趁机拉了小手，柔若无骨的小手，入掌即化的温柔。一路牵着，买票，100，坐垫，4元，俩美女，免费，嘿嘿，那叫能事啊。
这球能赢吗？俩美女问。
赢？你得问能赢几个，带你来就是看射门集锦的，瞧好吧，进四个球，3:1拿下。哥赶紧卖弄。
不对，是4:0，老马比我还展洋。事后证明，我们猜对了规模，猜错了结构，要不说要和中央保持一致呢，那时，爱情还没开始吧，总书记就高瞻远瞩的指出，要调整结构。
真的啊？热恋中的licca一脸孩童状，紧紧地依偎着小马哥。
我趁机往燕子身边凑了凑，没有躲闪。
活该点背，那天的球还真他妈不顺，对谁啊，重庆力帆，史上最有名的副班长，简直就是人见人欺、花见花吃，大连队也没客气，上来就光光的卷，30分钟，胡兆军、邹捷、潘塔、老杨四脚射门，愣是进不去，把我给很的啊，本来都设计好了庆祝动作，一进球，立马把燕子抛起来，在抱回怀里，趁乱来点光天化日下的亲密接触，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小丫头还不乖乖就范？谁承想，久攻不下，倒让重庆对的王恺偷了一个，上半场0:1结束，这个丢份儿啊。那个球进的啊，我手都直疼，仔细一看，燕子的指甲都嵌进我肉里了，那丫头紧张的，和我差不多，赶紧搂过来，超近距离的安慰，没事的，下半场一定追回来。燕子觉察耳边异样，红了脸侧过些身子，企图挣脱，那哪行，你都上了贼船，手给你，接着抠，泡妞吗，总要对自己狠点！
老马血仗义，说大哥你都买球票了，我包大家可乐吧。恩，孺子还算可教。
那天个精心打扮一番，米色裤子，三sprit的，青泥洼素人那儿淘的。咖啡色外穿衬衫，还带俩肩牌，站前宏孚七度家的，也就一般个帅吧。衣服是外贸的，管他原单跟单，好看啊，关键是便宜。客官别去找了哈，那店早黄了。结果这一身行头啊，让老马的可乐给浇个正着，极度郁闷！licca赶紧上前，我还真有点感动，也有点遗憾，人家要来帮我擦擦，燕子怎么不表现点爱心啊。就听licca语调异常温柔的说，大哥啊，老马买了四杯可乐，我们仨一人一杯，你的都已经给你了哈。行。恩。中。好。这俩什么人啊，真真交友不慎。旁边的燕子也一脸坏笑（坏笑也灿烂），你就慢慢看，我们慢慢喝哈。不行啊，燕子，天#*$@#$皆可负我，唯你不行！燕子哈哈一笑，好吧好吧，就我可怜你，给你留一口。老马正看过来，一脸羡慕ing，我嘿嘿一笑，兄弟，这叫塞翁失马，祸福相依。
下半场，大连队依然没有运气，15分钟让石俊反击得手，0:2了。本来已经兴趣索然，结果邹捷马上扳回一个，希望重燃，此后进入漫长的攻防演练，大连坚而不射，重庆欲拒还迎，这样说有点那个，但足球本身还真就有点那个。眼见着就要结束了，我的手又疼了，对，您猜对了，那丫头又用指甲抠我了，咱这人聪明啊，两次就得了结论，后来向她求证，燕子啊，咱一紧张就抠人吗？燕子一脸正色，不是啊，特别紧张的时候才抠。哦哦，那还好，我暗自庆幸，要不这以后真好上了，还不得成血葫芦啊。这时，人老孩儿温婉的补充了一句：一般紧张的时候不抠，掐……晕倒！
在我晕的时候，重庆队一彪子也晕了，手球犯规，老杨的点球一蹴而就，黑哨响了三声，比赛结束。
我现在还经常佩服自己，那一刻，没想到设计动作，出乎本能，我就把燕子抛了起来，然后，忘了接。

没看明白......................

这里人少 转到3040了

05.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就落满了南山
一生那么长，爱那么短，总有些过往让我们唏嘘，比如一杯玛格丽特。
金州抛摔事件没伤到燕子，但我还是付出了代价，人家可以点名到指定屠宰场让我赔罪，比如富丽华、像个离辣。行，燕子姐姐，今天是我没照顾好你，甘心受罚，以后我保证对你好，悉心呵护，默默奉献，不计报酬，工资全交，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人老孩儿努力绷着，将笑未笑，腾挪间朱唇轻启，平身吧，听候发落。
就约了I55，高尔基路梧桐掩映的那间小咖啡馆，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间筛下，斑驳了回廊上挂栽的麦冬，也斑驳了光阴。
燕子是个内心玲珑的人，替我选了吸烟区，U型餐区的右侧，第一次约会的两个，相对的沙发上各安一隅，按兵不动，都怕失了先机，中间的茶台像楚河汉界，幽暗的光线中，浮尘即红尘。
我来咖啡，给你叫杯玛格丽特吧。
有故事？
恩，一点点。
对面的人，表里俱澄澈。
燕子啊，这一杯呢，就是历史上最有名的玛格丽特，1949年的世界鸡尾酒大赛冠军作品，此酒一出，颠覆了众多品酒师的味蕾，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吗，对，眼泪，所以，它也叫离酒，分离的离。它出自一位老美调酒师，他和妻子去山里打猎，枪走火了，妻子香消玉殒，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摧毁了那位调酒师，后悔和伤心让他每天以泪洗面，思念你力量帮助他完成了一生最后的作品，自此退隐江湖。调酒师失去了妻子，全美失去了一位调酒师，只留下这么一个故事，对，有时候，故事是从分离开始的。
燕子沉默。午后的风挤在窗玻璃上，风情半解。
所以呢，杯沿使用柠檬片涂的盐面，初尝是咸的，眼泪，喝到后边是酸的，心酸。整杯酒没有糖，分离的人，没有甜蜜。
燕子啊，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心疼吗？心疼是可能治愈的，因为希望还在，而心酸，那是绝望，是确定的未来，是巨大的孤独。所以啊，燕子，那天离开我，可以让我心疼，别让我心酸。
手就伸了过来，覆盖在我摊开的手掌上。大家都没有一世的缘分，红尘一程，足矣。
这是个怎样的开头呢？有点悲悯，匪夷所思，好像刚开始便已经宣布了结局，而我们沉溺在故事里，没有任何不祥的预感。
像现在，隔三千世界，我后悔当初的开头。是不是快乐一点，就会换个结局？而当年的梧桐依然静默，高尔基路，诸神静坐，万象皆为象。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止如初见。